提到灵空山，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可能是蔚蓝的天空镶着云缕、燕子划破长空的沉寂、林木郁郁葱葱、山花野草遍地等沁人心脾的景色，这些美景依托于特有的自然环境，孕育了独特的生活方式，吸引着大量的游客，带来无尽的旅游财富。但在灵空山北部，有一个叫做五龙川村的村子，呈现出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区农村形象：资源相对匮乏，生产方式单一，年轻人外出打工，留守村民收入有限，对致富愿望强烈。

　　五龙川村位于沁源县灵空山镇北部，距离灵空山风景名胜区只有不到5公里的路程，位置不算偏僻。村子四周群山环绕，森林覆盖面积占90%以上。从地理环境和自然条件上看，五龙川村的基础并不差。但是，这里的村民一直以来都以最原始的方式耕作，很难赚到钱。

　　精准扶贫，找准原因是关键。在五龙川村，脱贫的第一步就是得把村里的发展困境搞清楚。

　　五龙川村最大的瓶颈就是找不到发展路径。60岁的村民樊拴义主要种植土豆，辛苦一年，地里的收成只够自给自足，不敢说赚钱也赚不到钱。从年轻时起，老樊一家直接的经济收入就只有零星种植蔬菜所换来的零花钱。前几年老樊因脑梗住院，如今每天药不离口，日子过得紧巴巴。

　　樊拴义的经历在五龙川村比较典型，由于产业结构过于单一，当地农民只能依靠种土豆为生，西葫芦等蔬菜种植也是一家一户各自为政，不仅产业层次低，规模也小。如果全家人身体健康，平平稳稳，尚且能过日子。而一旦有了重大疾病或突发变故，家庭的生活负担就成倍增加，脱贫也找不到路子。

　　除了产业基础薄弱，五龙川村过去一段时期内的脱贫动力也不够。一方面是因为难以跳出传统的思维模式，僵化于农民只能“种种土豆”的固有认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长期以来支村“两委”班子的带动作用不明显。

　　记者来到五龙川村时，见到了“当家人”的年富力强——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主任杨俊伟曾在沁新煤业集团工作，几年前他被村民迎回村里。“上了年纪的干部虽然很有经验，但精准扶贫是个新事物，需要动脑理解，更需要亲力亲为，在这方面，年轻人有着不可比拟的优势。”五龙川村包村干部、灵空山镇副镇长郭志伟说起与现在的村干部的配合，称“如鱼得水”。

　　“除了种地，今年领上了工资。”樊拴义告诉记者。沁丰薯业有限公司在村里建起了20多个大棚培育脱毒马铃薯原种。为了照顾身体不太好的老樊，村干部安排他在大棚做点简单的工作，一天有80元的务工收入。“活不累，收入比种地强多了。”老樊说，“今年，我想翻修一下我的房子。”

　　我一直在想，这个从年轻时就在与贫困不屈不挠斗争的老人，怎么到了60岁还敢有住新房的梦想？

　　想着想着，我就明白了——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背后有村干部杨俊伟、包村镇干部郭志伟等这些我在五龙川采访期间渐渐熟悉起来的面孔，而这些基层干部的背后是从中央到地方对扶贫攻坚必胜的信念和各类帮扶政策的精准到村、到户、到人。

　　干部有力还只是第一步，对于五龙川村来说，真正摆脱贫困的方式是必须要找到脱贫产业。村民不是不愿意搞产业，相反，只要有脱贫的希望，他们就会克服一切困难。

　　69岁的乔银元和老伴一起生活，儿子家离得也不远，因为有木匠的手艺，再加上4亩薄田，过去的生活还算稳定。村里针对他的情况，特意为他的技艺到处联系买家。看到脱贫的希望，老乔每天干得更带劲了。光看精气神、不问年龄，甚至都看不出他年近古稀。

　　可以说，当地农民的脱贫意愿是非常强烈，但是他们缺少家底。有广阔视野的杨俊伟可以称得上是五龙川村的致富能手，为了带领村民增加收入，他回村后和五户村民发起成立了灵五种植专业合作社，流转了村民不太上心的多亩土地。

　　“年轻人外出打工，留在村里的都是些七老八十的老人。脱贫的难点就是他们。”杨俊伟说，“郭镇长和沁丰薯业有限公司取得联系后，把他们引进村里。”沁丰薯业是沁源县发展马铃薯产业化规模最大的重点农业龙头企业，在五龙川，沁丰薯业以每亩元的价格，流转贫困户的土地，目前已经建起脱毒马铃薯原种大棚20多个，计划今年还将投资20个类似的大棚。

　　记者在这些大棚，看到有贫困户在低头劳作。沁丰薯业有限公司生产经理崔高龙告诉记者：“贫困户都可以来这里打工。苦不重，男的一天80元，女的能挣60元。”而这些贫困户也大多把土地流转给了沁丰薯业，每年他们还可以拿到土地流转金。“因为有稳定的工资收入，不少贫困户已经脱了贫。”五龙川党支部副书记李锁胜称。

　　当然，五龙川村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特色，只是缺少发现特色的眼睛。五龙川紧邻灵空山风景名胜区，尽管不处于绝对的必经之路，但灵空山优美的环境还是给当地村民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这些财富就是野生食用菌和中草药材资源。在当地，除了务农、打工收入外，村民还有一项比较普遍的收入模式——上山采药和食用菌。每年的5月，留守老人、妇女就会将采摘到的野山蘑菇、山木耳等野生食用菌和药材带下山贩卖。这种模式虽然能让村民暂时获得工资性收入，但周期性明显，始终缺乏根基，并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只是简单地一家一户随意售卖，还是跳不出传统的发展局限。但把销售结合上旅游，再把村里有相关技能的村民组织起来，成立专业合作社，发展的前景是非常巨大的。”在反复的探讨后，杨俊伟决定新成立一家野生菌合作社，并利用网上开店的模式将这些特色产品卖到城里。毕竟，五龙川搞这些产品的销售，既符合自身特色又迎合市场需求。

　　“对于五龙川村来说，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找到电商这样既能提高收入，又能彰显出特色的发展方向，让村里突破传统农业模式下的发展瓶颈，激发发展的内生动力。”郭志伟说。

　　针对留守村民年龄偏大的特点，村干部对不同产业进行不同的人员安排，据记者了解，设施大棚、山羊养殖、务工赚钱……贫困户每搞一项产业，都可以获得村委会的相应指导和帮助。

　　“扶贫必须真心真情投入，贴切有效服务。”郭志伟要求村干部以设身处地的心态做扶贫工作，而不是以救世主的心态指挥群众，这样才能真正走到贫困户心里，把他们的心焐热，才能引导贫困户变“要我脱贫”为“我要脱贫”。

　　上面提到的包村干部郭志伟，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郭志伟曾经也是一名村干部，在离五龙川不远处的黑峪村当村委主任。郭志伟熟悉农村情况，又肯钻研，曾经有好几次当公务员的机会，但他从来没有动过“离开农村”的念想，直到沁源把工作出色的他转为副镇长答应可以继续服务农村，郭志伟这才应允。“脱贫攻坚是我的战场，办公室咱坐不住。”

　　作为五龙川的包村干部，谁家是因病致贫，谁家是缺少劳动力，贫困户的家庭情况他张口就来，甚至比村干部还清楚。在采访中，“郭氏脱贫金句”频出。

　　——“政府应利用，不能依靠，更不能依赖。要等到国家扶贫政策停止时，就是你们返贫之日。”每次给贫困户做工作，郭志伟总要反复重复这句话。脱贫致富的核心是贫困户的内生动力，农户意愿不强，政府再推动效果也不佳。这就需要帮扶干部先在思想上引导，走到老百姓心里，让贫困户从骨子里转变观念。

　　——“扶贫先扶志，扶贫必扶智。”郭志伟坦言，帮助贫困户思想脱贫，是保质保量打赢脱贫攻坚战绕不过去的坎，如何调动懒汉的积极性是所有帮扶干部面临的最大难题。

　　——“靠着旅游景区就要想方设法端稳这碗旅游饭。”得天独厚的区位条件，让五龙川个别贫困户认为，“富不了，也饿不死，没菜去山里随便摘点野菜。”对脱贫致富想法不多，甚至想都不想，日子得过且过，最怕的就是觉得脱不脱贫是政府和帮扶干部的事，和自己没关系。

　　在郭志伟的设想中，区位优势决定了五龙川脱贫致富的长久产业选择还是发展乡村旅游，走三产融合的道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背靠灵空山，五龙川看起来哪里都能旅游，又好像哪里都没什么，缺的就是相关的产业支撑。”

　　为此，对村里进行立面改造和美化亮化，完善相关旅游配套设施，结合长治市正在推进的“五道五治”工程致力将五龙川打造成游客家园成为杨俊伟们工作的重点。

　　“种土豆不如种蔬菜，种蔬菜不如提高旅游配套。游客只有住下来，才能带动消费。”郭志伟有些自嘲地说，现在游客基本上就是下了灵空山就走了，甚至连灵空山镇的饭都不吃，旺丁不旺财是全镇旅游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于是杨俊伟按图索骥，让五龙川优先抓住乡村旅游发展的机遇。

　　62岁的赵玉新的三个姑娘均已出嫁。在村干部的帮助下，老两口在五龙川村的主要巷道上开了一家农家饭店，除了特色餐饮服务外，他们用优质优价的方式，通过在省城的女婿，把村民采下的山蘑菇等特色农产品销往了太原。

　　心气高，也琢磨事。农家饭店不仅解决了老两口的就业，还带来了一年五六万元的营业收入。

　　赵玉新的成功给了郭志伟更多信心。住宿餐饮只是经营旅游的最低要求，郭志伟希望通过引导更多有思想、懂经营的年轻人从事乡村旅游，开发出更多特色来增加游客的互动参与性和满意度，这样才能留住游客并带来二次消费。

　　在五龙川采访期间，我见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贫困户都对美好生活充满向往，都有自己的小梦想，这种向往，在党的政策撬动下，正变为反贫困的中国力量。

本报记者林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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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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